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窈一童直言道,“姨,待阿兄好後,我們便去縣裏把你們倆的奴籍消了,阿兄是個讀書人,他要科舉,我覺得您對那個人最好的報覆,就是將阿兄培養成那個人都高攀不上的人。”

凝蟬如夢初醒,“童哥兒,你說的對。”

這半年來,她日日被仇恨蠱惑,看到受盡委屈的阿闋,她甚至想過跟童璟掠同歸於盡。

可窈一童的話讓她幡然醒悟。

阿闋還有大好的仕途,她不能因仇恨毀了阿闋啊。

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窈一童嚇得起身扶她,她將頭抵在地面上,久久不願意起。

窈一童楞楞的看著她幹瘦的脊背,明白了什麽,道:“姨,你這一跪,我受了。”

凝蟬起身,窈一童又說:“跪完後,咱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
凝蟬啞聲說:“好,一家人。”

晚上,窈一童和屠玟決睡在土屋裏。

土屋已經起好了,就是窗戶和門沒有裝上,夜裏直漏風。

窈一童冷的直往屠玟決懷裏鉆,屠玟決皺著眉,用寬厚的身體給窈一童擋風。

童廉闋醒時看著陌生的房梁,神色茫然。

他記得自己被扔進柴房裏,為何會在這裏?這裏又是哪裏?

門開了,他望過去,正好看到一張白嫩的小臉從門縫裏探進來,看到他時圓圓的大眼睛一亮,小腦袋又咻的一下縮回去。

“呀!醒了!堂兄醒了!”

今早醒時,阿兄就讓他喊舅母為小姨,喊表阿兄為堂兄。

他也不知道為什麽,阿兄讓他如何做他便如何做。

童廉闋聽到外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,緊接著門開了,他的娘親率先跑進來,緊接著童哥兒也進來了,身後還墜著倆小尾巴。

走在最後的高大男人將門關上,小小的木屋頓時變得擁擠。

童廉闋腦子轉了許久都沒明白這是什麽情況,他想說什麽,喉嚨生疼。

凝蟬忙倒了杯水遞給他,溫熱的水滾入喉嚨,他好受許多。

凝蟬焦急的詢問他,“可有哪裏不舒服?”

“好。”半年來,童廉闋從沒這麽好過,“很好。”

他的傷口還很疼,可他全身幹爽舒適,是他落難後再也未曾體會過的感覺。

凝蟬激動的直點頭,見童廉闋神色迷茫,忙跟他解釋情況。

童廉闋的神色從震驚到狂喜,他喉結滾動半響,竟是吐出一聲無奈的低笑,“阿兄食言了,沒護著你,反倒是讓你這個小不點救了我。”

窈一童眼睛一瞪,“阿兄,我不小了。”

童廉闋神色感慨,“是啊,不小了。”

他們是到玉家後才知道姑媽竟是在五年前就走了。

外頭有人敲門,窈一童走出去,才知是前幾日來上工的工人。

這些工人自從玉家來鬧事後便不敢再來了,估計是知道玉家也奈何不了屠家,今日便打算重新來上工,哪知道一來就看到三個人在幹他們的活。

“童哥兒,你這是什麽意思?”合揾質問。

窈一童面無表情的說:“你們無緣無故好幾日沒來,我便默認你們不想幹這活了,有什麽問題嗎?”

合揾等人皆啞口無言,最後訕訕離去。

窈一童看向正在幹活的三個工人,這些工人就是玉家賣給他們的工人。

他們活幹的敷衍,估計是以為窈一童一個村哥兒不會拿他們如何。

窈一童看他們一個比一個磨嘰,冷聲道:“我本打算給你們尋摸一個好人家,你們既然如此幹活,那便莫怪我讓我夫君打瘸你們的腿再將你們隨意發賣出去了。”

他們嚇白了臉,連聲求饒,“我們再也不敢了。”

窈一童道:“沒有下次!”

三天後,屋子起好了,童廉闋也可以下床走路了。

窈一童便領著人去縣裏頭把事情辦了。

他將三個下人賣了三兩銀子,這三兩銀子,他準備全花了。

兩間土屋空蕩蕩的,要購置的東西很多,屠玟決去舟記送貨的時候,窈一童就帶著人去買東西。

他們買了許多東西,拿不動,就坐在街口等著屠玟決來接。

天氣越來越熱,窈夭貝穿的多,出了點汗,他想把外頭的夾襖給脫了,屠景蓄不讓,“脫了會著涼。”

窈夭貝不高興的扁起嘴,窈一童將屠景蓄喊過來,拿給他十文錢,“阿蓄,我想吃對面賣的糖炒栗子。”

屠景蓄拿著錢跑過去,窈夭貝趁機起身,啪嗒啪嗒的走過來。

窈一童將手伸進面前的包袱裏,裏面有給窈夭貝買的薄裳,他想給窈夭貝換上。

誰知窈夭貝越過他,跑到了童廉闋面前,“堂兄!我熱!”

童廉闋耐不住窈夭貝纏他,毫無底線的就將窈夭貝的夾襖給脫了。

窈一童目瞪口呆的看著童廉闋,童廉闋疑惑,“怎麽了?”

窈一童沒說話,只是默默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。

童廉闋不解其意,忽而感覺渾身一冷,擡頭對上屠景蓄飽含怒意的目光。

“堂兄,你把貝兒夾襖給脫了?”

童廉闋感受到了濃厚的怨氣,他終於明白窈一童大拇指的含義,卻為時已晚。

直到屠玟決來了,屠景蓄都黑著臉,不再理會他。

他們將東西搬上板車,屠玟決掃了眼板車上的東西,問:“筆墨紙硯沒買?”

窈一童一拍腦袋,埋怨童廉闋,“阿兄,你怎麽沒提醒我?”

童廉闋並不是不記得,他只是覺得他這個當阿兄的欠童哥兒太多了,總不能還要童哥兒供他讀書吧。

如今他被童哥兒這麽一埋怨,楞怔後,竟是心虛的不敢吭聲。

窈一童領著人往書肆的方向走,邊走邊念叨,“筆墨紙硯得多買點,兩個小孩讀書都要用。”

他毫不客氣的說:“阿兄,兩個小孩的讀書就交給你了,他們若是讀的不好,我就唯你是問。”

童廉闋心中微暖,溫聲笑道:“阿兄領命了。”

買完筆墨紙硯後,窈一童一算錢,竟發現花了近四兩銀子。

筆墨紙硯最貴,花了近二兩銀子。

他有些咋舌,難怪讀書人少。

回去的時候,童廉闋一直盯著路邊的店鋪看,瞧見有招賬房先生的,他便暗中將店鋪名記下。

羊腸小道上,屠玟決趕著車,道:“堂兄,你來幫我們做賬吧,這幾日舟記要的量越來越多,我和童哥兒都沒讀過書,多的算不明白。”

“好。”童廉闋道,“我只幫忙,你莫要給我工錢。”

屠玟決沈默,窈一童瞪童廉闋,“阿兄你真是狡猾的很。”

他們還什麽都沒說呢,阿兄就瞧出來了。

童廉闋溫聲笑說:“你這點小心思,我還是瞧的出來的。”

屠玟決又道,“工錢還是要有的,日後我們的買賣越做越大,遲早要請一個專門的賬房先生,不能因為你和童哥兒的關系就不付工錢。”

童廉闋一噎,還想說什麽,屠玟決又道:“難不成堂兄認為我跟童哥兒不能把買賣做大?”

童廉闋無言了,半響他無奈道,“你看著沈默寡言,實則比童哥兒還難對付。”

窈一童露出勝利的笑容,“折疊桌和折疊凳賣的差不多了,我得想個新樣式了。”

童廉闋靈光一閃,“若是給折疊凳添上背靠,做成折疊椅可能會更受歡迎。”

屠玟決眼神微變,“可行,我回去試試。”

窈一童挑了挑眉。

他這阿兄的思維倒是活躍的很。

回到家,一家人忙著收拾東西,窈一童拿出木盒子,仔細算了下帳。

他現在手裏頭一共有十三兩銀子,這銀子若要養三個讀書人遠遠不夠。

他長長嘆了口氣。

他們家,還是窮啊。

“阿兄阿兄!阿蓄說我不能跟你一起睡了?為什麽呀?”窈夭貝噠噠噠從門外跑進來,滿臉疑惑不解。

窈一童臉上發熱,“因為貝兒長大了,不能再跟大人一起睡了。”

“可凝姨也是大人呀,為什麽她可以跟我和阿蓄一起睡呀?”窈夭貝鼓著臉控訴,“阿兄,你是不是在騙小孩?”

窈一童語塞,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窈夭貝。

房子起好後自然不能一群人都擠在小木屋裏。

屠玟決和窈一童決定繼續住在小木屋裏,童廉闋年歲不小又需要有個清凈地讀書,窈一童便將靠裏側的土屋安排給童廉闋住。

凝蟬特喜歡窈夭貝,在分屋子時就要求要跟兩小孩住一屋,窈一童便將另一間新起的屋子給他們。

這會兒他們買完東西後,他便各自回去收拾自己的屋子,貝兒從出生起就同他睡一屋,這會兒聽到分屋睡的消息,怕是沒那麽容易接受。

正當他絞盡腦汁的想著要用什麽方法說服貝兒的時候,屠景蓄從門口走進來,拉著窈夭貝往外走,邊走邊說:“你要是想阿兄給咱生個小侄子或者小侄女,就老老實實同我和凝姨睡一屋去。”

窈夭貝似懂非懂的眨眨眼,在小妹妹小弟弟的誘惑下,選擇妥協。

窈一童一張臉漲的通紅。

傍晚,凝姨收拾好東西準備晚食,肉香味彌漫開來,飄進了木屋。

窈一童肚子應景的叫出聲,她禁不住誘惑走出去,只見院裏搭起的棚子下,凝蟬正在炸肉丸。

金黃色的肉丸在油裏翻滾,越滾越大,十分討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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